请当我不存在

交错十字 四

安姐姐生日快乐!!

生贺写这种东西真的行吗

            也是本人最想看的场景2/2     

预警同前 艾恩安无差/ooc预警



从那天以后,安变得少言寡语了些,除了对待病人。她几乎很少去艾恩的办公室,只到旁边的资料室里找了文件,又匆忙离开。

每当艾恩感受到那股玫瑰精油的清香时,她总放下自己的笔,往后靠在椅背上放松休息。她总疑心安会进来说她几句叫她别加班,可最近,这种话听得少了些—并不是艾恩自己真的老老实实跑去休息,而是她们能闲下来交谈的机会不多。

不过,安会送来些吃的,那是比速食面包泡面好一点的水饺和粉丝,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买来的。艾恩三番四次想叫住安,问她在哪接触到污染物,但每当话到嘴边,总是出现那么几次紧急状况,做完急救处理以后,回来已经没功夫顾及那些事了。

彼岸医院的地下被改建成了一座大型病房,那里有很多隔间,通往地下室的大门加装了反狂厄设备。

安说:就把那里做你的研究场所吧。

“我以为你只是想要个办公室。”

在地下病房建成的三天前,艾恩终于整理出了一个空房间。

“没关系的。我觉得狂厄病人不应该跟一般病人呆在一起。既然狂厄是一种传播性疾病,那么作出隔离也很正常,不是吗医师?”

“说得对。那我以后会经常呆在下面了。”

“只是要记得吃饭记得休息。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。只要是能帮到你的话,”安笑了笑。

“我……我尽量,”艾恩的眼睛在安身上停留了一会,她戴着的粉色缎带上沾了些灰黑色的污渍,不过艾恩没有细看,觉得那应该是资料室的灰尘。她的眼睛接着又回到了桌面的文件。

花香靠近了。

安犹豫了很久,踏进了房间,“对不起,艾恩。”

“没事的,你不需要在意,你那边还要忙的话就先去忙吧。有空的时候,再慢慢跟我说你的事情,”艾恩顿了顿,报告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参数,她突然抬起头,“你在那之前有什么身体不适的现象吗?”

“你手里是我的身体检查报告?”安意识到了什么,她冲上去想把那份报告给拿回来,但艾恩的手横在她面前。

“回答我。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好。”

得到回应以后,艾恩将信将疑,她的眼睛重新打量了安,留意到她的黑眼圈。尽管熬夜是两人的常态,但对于工作和责任,安未免太操之过急了。三天前,安身体的各项指标才恢复正常,上午做完体检,下午就看见她穿行在走廊里,走路的脚步稍微慢了些,但仍旧稳定。艾恩那几天在手术室里泡着,偶尔能见到安站在自己旁边递交各种手术用具,前几场是她,接着她出去到别的地方,接着后面几场又见到了她,不过安那时候站在麻醉师旁边,跟着观察了上面的各种参数。

“你不累吗?你身体感觉怎么样?”艾恩接着问,但她注意到安的脸色越来越不好,“要去休息吗?还有什么工作都留在这里,我待会去办。”

“我是你的研究对象吗?”

“是。毕竟除了我自己之外,这里就没有禁闭者了。我觉得禁闭者之间的数据也不一样,所以……”

艾恩沉默着,她后知后觉,“多有冒犯。抱歉。你如果不接受的话,我可以停止关于你的研究,关于你的资料我会全部销毁。”

“不用……”一声长叹落在身侧,安走了过来,她看着桌角的小报杂志,上面写的是几个月前新辛隔离点发生的“病毒”外溢事件。截止报道发出的事件,FAC已经控制住疫情,并对隔离点进行消杀工作,该事件已经得到“妥善解决”……

妥善解决吗……

“你相信那是被妥善解决吗?你知道的,那是狂厄。”艾恩的转椅转过来面向安,艾恩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。尽管意识不清醒,但她见到安的第一眼,看到她怀里那个死役的时候,就已经明白了一切;现在再加上有各方可靠的信息来源,艾恩能确定安是隔离点事件的当事人之一,“你带着她,到了我这里。现在可以告诉我,她在哪里吗?”

“艾恩,你为什么要一直研究狂厄呢?”

“我不相信世上有绝症,我要治愈狂厄。”艾恩取下眼镜稍微闭眼,让干涩的眼球再度休息。片刻,她重新戴好眼镜,“带我去那里。”


安犟不过艾恩。这个从新城来的医生出乎意料地倔。安觉得艾恩刚来辛迪加的时候一定很辛苦,她得挨多少拳头,吃多少白眼才能占到西区医院的旧址作医院。现在的辛迪加和安过去生活的辛迪加别无二致,甚至,更加地,病入膏肓。

作为志愿者重新踏上辛迪加的土地时,安听说了“狂厄武器”这种可怕的东西,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各种械斗多发地,沿着旧路走着,回到家的时候,才发现自己的家里被洗劫一空,连家里唯一的那台厚重旧电视机和旧台式电脑也被搬走了。不过她本来也没有什么贵重物品放在家里——都卖去治父母的病或是念大学了。随意收拾了几本小时候的绘本,她联系了父母的旧友,给了些钱,让他们来帮忙收拾一下家里。

实际上她也没有空在家多住一段时间。之后,便是隔离点事件。狂厄的爆发无法遏制,不光是病人,就连她的同僚们也纷纷感染病变。FAC找到了唯一清醒的安,让她执行最后的安乐死程序,然后,她出逃了,带着那个听故事听得很开心的女孩子,在茫茫暴雨中不知所踪。

“艾恩。那是污染源。”

“我怕这个?”艾恩站了起来,“我要感谢你,我已经得到了初步的数据,知道该怎么抑制狂厄病症。你……的确作出了贡献,感谢你的付出。”

安犹豫了半天,才缓缓让出一条路,“我带你去,艾恩。”

她对面前这位黑发医师印象深刻。在她说出“我要治愈狂厄”的时候,安仿佛看见了医学院毕业典礼上那个站在讲台,自顾自地扬言要到辛迪加去治愈狂厄的学生。她也是黑发,不过那头长发被扎成马尾吊在脑后,她戴着长方形银色简洁眼镜,穿着白大褂,黑色高领毛衣和浅卡其色长裤。她最后被校长请下了台。不过安觉得那可能只是因为她实在是厉害,换做是那些没背景没实力的人,恐怕就不是礼貌体面地“请”下去这么简单了。

毕业典礼过后,安去了学校的纪念馆,那里挂着艾恩的照片。“神经外科的啊。”她看了看照片下贴着的资料,只觉得这个人跟别人确实不一样。

两个人一前一后,安带着艾恩往地下的隔离病房区走去。越往楼下走,她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。

她会杀了我们吗?

安姐姐,我有点害怕。

没关系,安心里默念着安慰的话。她们穿过走廊,在一堵墙边停下,接着摸到密室的门锁。很轻松地,门就开了。门里有一幢幢黑色的巨影,随着灯光逐渐明亮,巨影的轮廓逐渐明晰。那是一个又一个高大的培养缸,淡蓝色的液体中漂浮着黑色的怪物——是已经死役化的人。他们的身上已经看不出一丝曾为人的痕迹,就算是属于尸骸的灰白色皮肤也已经所剩无几,狂厄造成的黑色甲质增生已经覆盖了他们的身体,并且逐渐在关节处“生长”出来。交缠的黑色赘生物像扭曲的树枝一样蔓延,撕裂肌肉,折断骨骼,撑破身体,将人变成了不成人样的怪物。

“抱歉艾恩,之前的事情是我的疏忽,但我想为您的研究提供些样本。这里是八十九个死役样本,是我之前的……病人。这就是狂厄患者的结局。”

安站在那一个个高大的储藏缸前,仰头看向那些人。这里灯火通明,但丝毫没有暖意。白色的冷光把一切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,死役身上的斑纹、赘生物的结构都能看得一清二楚。穿过储藏缸的灯光被染上了蓝色,安站在蓝色的光里,失去了惯常的色彩。她看见艾恩脸色并不好,像暴雨欲来前的天,阴沉冰冷。

安想把自己的资料给艾恩,于是她开始走动。高跟鞋的声音回荡着,但声音只有一组。艾恩没有跟上来。在房间的一侧有资料柜,安取了资料,回头看见艾恩站在其中一个水缸面前,若有所思。

“我还没有来得及给大家都写一个标签,但我记得他们是谁,”安走回去,把笔记本和文件交给艾恩。

艾恩无言。她默默地接下来那些文件。没有多问一句,只说:“我回去看。”

“好。”

她拔腿就走,安远远地看着她消失在地下的暗影里。密室的门缓缓关上,她伸出手,温暖的手贴在冰冷的仓壁上,四周浮现出模糊的轮廓。

“她会怪我吗?我把自己的身体弄成那样。现在还把整个地下也弄成这个样子。”

没关系,没关系。

“我尊敬她,她是很好的医生。”

好医生,她会救所有人吗?

“是的。”

那她也会救我们吗?

“……会的。我不会放弃任何人。”

安姐姐最好了!

操劳过度的身体忽然倾垮,安靠在其中一个水缸边上,她能听到水波循环荡漾的声音,偶尔会有气泡破裂或升起。她回忆起第一次与同学去新城水族馆的情景,来自辛迪加的安惊叹于还有这样的奇观。她看着气泡翻涌,水浪潆洄,鱼群就像花色玻璃,水箱上方的灯光照亮了它们的鳞片,五彩斑斓。她忽然抬头,如白昼一样的亮光洒落水中,那是同样颜色的气泡和水波,水流搅动,死役身上的会掉落一些碎片,那似乎是具有能反射光线的结构,竟把单色灯光也映射得光彩陆离。

碎片漂浮着,随着水流上上下下。恍惚间那似乎也变成了游动的鱼群,在安的眼前来来去去,徘徊不前。

“你见过水族馆吗?”安轻声说道,她的声音甚至没有在这空旷的贮存室里激起回声,“你想看吗?我去找找类似的书吧。”

她忽然挣扎站了起来,重新到了资料柜前,看到了些忘记拿出来的文件。

你没把那个给她。

“忘记了,看我这记性。”

你不想给她,你害怕给她。

“没事的,她不在意。”安转头,在那重重水缸背后,有一处小小的陈列柜,柜子里有一个类似的水箱,里面浸泡着一段看不出样子的东西,同样是被黑色赘生物包围的组织,应该是从哪里切割出来的。

“没想到,到了今天它还活着。”安走进那个水箱,打开笔记本,翻了新页,写道:入夜-年-月-日,深夜-时-分。据观测,在投放抑制液并进行冻存的组织里仍存有狂厄活化迹象。该组织目前已死役化,无转化为人体组织的可能性。

安用相机拍了一组照片,等有空冲洗出来做存档。她翻了翻之前的照片,的确跟自己的观测完全吻合。

为什么会这样……?

这么一看,狂厄更像是某种寄生物,跟真菌类似,它们攫取着为数不多的有机物……但这里明明也放了抑制的液体,很奇怪。

忽然,密室入口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
“艾恩,对不起我忘记把资料给你了。”安回头,看见艾恩的脸色比起之前更加差了。

“对不起。”她眼神闪烁,总不敢去直视艾恩的双眼,那就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,稍不注意就会割伤自己。

艾恩的视线在水箱和安身上游走,再度注视着安身上那被弄脏的缎带领结,她紧张的脸色忽然松弛下来,推了推眼镜,试图掩盖自己身上锋芒毕露的感觉,“你生气是正常的,擅自被作为了研究对象,无论是谁都不高兴。”

“你不高兴了,对不起。”

“我不在乎。如果我的身体能让我更了解狂厄,那没什么。”她忽然拿出了一本米白色封面的书,“医院里那些人挺热心的,七手八脚地帮你搬了处新的办公室,他们说安姐姐会要这本书,叫我下来的时候给你,真是的,半夜吵吵闹闹地也不怕吵到病人……”

艾恩嘟嘟囔囔地,一手接过安递交过来的资料,一手把书给了对方,接着她转头就走,没有过问这里的一切。艾恩没有告诉其他工作人员关于密室的一切,她只是说:我们下面弄了个隔离收治狂厄病人的区域,以后有这样的人来,把他们全都转移到这里。

“没关系了,谢谢你把这个拿给我。”安扬了扬自己手里的书。布质封面是安自己做的,里面不是什么长篇小说或者什么医学论文,她跟着艾恩走了一段路,接着坐在大型水箱旁边,侧身倚靠,翻开书本,里面是五彩斑斓的图画与文字。

好诶!今天又是安姐姐给我讲故事!

“今天刚好,勇者到了海边,他说‘哎呀,要是能抓上几条鱼就好了’。”

绘声绘色地,她说在明朗的天空下,会有勇者带着自己的队友们在海边休息,在举着渔叉叉鱼的时候,肩上的小精灵一叫,叫声把勇者吓了一跳,鱼没叉到,人还四仰八叉地摔进了海里。

书里有东西诶!

那是一枚干枯的玫瑰花瓣,夹在里面似乎有些时日了。安没有把它丢掉,只是把花瓣夹在了前面的书页里。

“你该睡了,佩儿。”

嗯。

声音逐渐减弱,接着越来越模糊。她说:晚安,姐姐。

“睡吧,晚安。”作出回应以后,安合上双眼,耳边是气泡升腾翻滚的声音,她仿佛也会被浸没在那样的水中。湛蓝的水波上下摇晃,如同她当时在纷乱人群中窥见的那一幕:水族馆里高达几层楼的水箱里,有一条很大的灰色的鱼向她游来,光线照落水中,形成些斑驳的纹样在那条鱼的背上晃来晃去。

她很想再去看一次那条鱼,于是睁开眼睛,蓝色的光线照在五彩斑斓的书页和图画上,在她的眼中,只有黑色的死役遗骸,还有在那之后的,一个影子。

“愿你有个好梦。”

安喃喃自语。她的精神终于接收到了身体发出的信号,刚刚才睁开的眼睛已经悄无声息地再度闭合。她耳畔的声音飘飘忽忽,听不真切。她只能闻到一阵浓重的酒精气息。“鱼游了过来。”安说。

“什么?”

“呵呵……”

艾恩愣了一下,她悄悄收拾好绘本,放在自己胸前的口袋里,接着把安架起来,带着她慢慢地走回了安的新办公室。



-TBC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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